草鞋
落雨 天,落雪 天,没事干。坐落来,打草鞋,乐陶陶
这是爷爷自编的歌谣。每逢如许的日子,爷爷忙完了家务,就喃喃自语地哼起了这首歌谣,颠来倒去喃喃着。我晓得他又要做上去编草鞋了。
爷爷编了几十年草鞋了,双手被稻草磨出了硬邦邦的老茧。编了那么多的草鞋,技术可谓一绝。乡里同乡拿着他编的草鞋,摩挲着,赞叹着,从这双手传到另外一双手,如同赏识一件艺术品。是的,爷爷编织的草鞋既是合用品,健壮光滑,又是艺术品,精美富丽。鞋底四周的边沿上,缠着黑色绸带,织出一个个斑斓的图案,真让人不忍穿,恐怕被浑浊培植浪费蹂躏掉。
雪花飘飞的时候,同乡们都蜗居在屋子里,小村里人影消匿,像要在雪天中甜睡了似的。偶尔,几只寻食的麻雀
栖在家门前的草场上,无可何如地盘桓。看着这些瑟瑟颤栗的小精灵,爷爷又叨念起这首歌谣。接着,他搬来一条长凳,一端抵着门柱,牢固木钉耙,身子骑在长凳另外一端,开端忙活起他的活来。
门外,雪花纷繁扬扬;屋内,爷爷的手左穿右插,一刻也没闲着。积雪,一寸寸加厚;草鞋,一寸寸长大,穿红线,绕绿线,忙而稳定,图案一个个呈现,活泼灵动。爷爷脸上,笑意盈盈,皱纹伸展开来,饱经风霜的脸上绽放一个明丽的春季。
爷爷,给我讲个故事吧,我要听故事。我恳求着。
爷爷边编边讲,不紧不慢,断断续续。我凝神聆听,传统文明品德的清泉滴滴点点洒落在幼小的心灵 上。斑斓的雪花下,春季的种子正在抽芽。
雪后初晴,朝阳东升。爷爷拉着我上街卖草鞋。他两肩搭了几十双草鞋。我七岁那年,爷爷给我打了一双新奇的小草鞋。小草鞋面上有鞋盖,鞋盖翻上去,像布鞋一样可保暖;翻上去,像凉鞋一样透气,鞋盖上镶有几朵小荷花。我舍不得穿它,唯恐给穿坏了,只需在大好的好天,我才穿出去,惹得邻家孩子眼痒痒,直愣愣盯着它。
穿草鞋的期间已经被抛在后面了。现在,威风的皮鞋叩击着都会坚固的路面,竞相展露本身的身价。我再到那里去寻觅那朴实又坚固又暖和的感受呢?
到梦里去找吧,梦里的落雨天,落雪天。雨,雪还会下,梦就永不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