拾旧童年
零基础学钢琴小时候跟外公外婆一起住,母亲独自经营着一家小店,无暇来管我。所以,与外公一起去老厂房是最快乐的。
厂房很大,南北被分割成了两部分。北边是一个小院和一幢三层楼高的房子,南边是工人们工作的厂房。中间的分界线是由砖块围起来的小菜圃,四季常青,种植着黄瓜、丝瓜样的蔬菜。于是我一到厂房,总是先奔向菜圃,摘下那么一两根青翠欲滴的蔬菜,不用担心农药,我甚至洗都不洗就直接开始吃。到现在,哪还有这样的直接吃的机会?总是将蔬菜洗了又洗才放心。
跟着外公上了楼,西边的第一个房间总是最神秘的,外公从口袋里翻出一串钥匙,不需要仔细看,只需凭着感觉,总是能拿到那把正确的钥匙。黄铜色的钥匙,给予人一种神秘的感觉。伸进锁孔旋转时,发出那种清脆而又生动的响声,是让人极其难忘的,就犹如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向你徐徐打开,这扇满是锈迹的门,在我心中也美化成了经历过风霜雨雪的门。
房间里很是陈旧,灰积了浅浅的一层,阳光从窗边斜斜射入时,便能看到灰尘在空气中的活动轨迹。房间不大,只有几平米。陈设很简单,只有一张桌子,一个大皮箱,一把皮质的转椅。转椅很破旧,皮早已破开,露出里面的衬心,是黄色的,如同海绵一样的东西,手在上面轻轻一抚,便会有一层碎屑四散开来,呛得人直咳嗽。桌子也是桌边翘起,木料的最质朴的颜色半遮半露,显得有一种岁月斑驳的质地。皮箱怕是这里保存最好的一个物件了,老底子时的东西,总是那么的结实。这件屋子,名叫岁月。
小院门口有两只大狗,一只叫大黄,一只叫小白,都是中华田园犬。大黄有些老了,只能在有人来时气喘吁吁地嚎上几嗓子;小白正值壮年,却总是乱跑,一会追着人走,一会去与后院的鸡鸭嬉戏。我极其怕狗,总是踩好点确定大黄睡着,小白去南边的厂房玩了后,我才敢跑进院子,看后院的鸡鸭。可能是我的亲和力不够,鸡鸭一见到我就跑,鸭子一头钻进水里,鸡则慌不择路,撞上小围墙也不是少见的情况。
可惜到了4岁,我就被抓进了牢笼——幼儿园。在这里,没有人能一直包容我的“疯狂”,可是这不羁的性子哪里是短时间就管教的好的。在钢琴上乱蹦,和男孩子抢玩具,做一些自以为帅气,实质上滑稽的事情,我总是能看到老师脸上的无奈。该管教的总还是要管教,总是能看见我站在教室最后面壁的身影。
幼儿园最让人怀念的是午睡。我不爱睡觉,总是把这一个小时慢慢熬过去,有时候真睡着了,却发现自己的丝袜被抽去了许多线,谁叫大家都是那么调皮呢。老师对我总是有一些偏爱,在午睡后,大家都急急忙忙穿衣服。这时候,老师就偷偷拿出一个罐子,从里面拿出几颗枸杞给我。这是我童年里,唯一一个没有和别人说的秘密。
老厂房即使对于鲁迅来说也应该是乐园了吧,幼儿园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三味书屋了吧。谁的童年里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不为外人道的百草园,没有一个又爱又恨的三味书屋呢?
来源:米粒妈妈网 作者:余澹雅 编辑:胡晨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