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人间词话》十则读后感
让经典说话:人间词话《人间词话》十则读后感
读第一遍的时候,这本书给我的印象只是王国维的一段段评论、正文下面一条条评析、注释里一首首词作、一位位此作家和词评论家-完全凌乱的文字,“花非花、雾非雾”,所谓此话,在水一方,只能遥望。
再读几遍就会发现,此书形散而神不散,果然“大家之作,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,其辞脱口而出而无矫揉装束之态,以其所见者真,所知者深也。
现余将其正文内容归纳为以下五个方面:一、词以境界为上(王国维对词的境界的评析);二、江山代有才人出,各领风骚数百年(词的发展历程以及词人词作风格)三、诗词特点、诗人及词人;四、后人学填词的弊端;五、近人对词的看法。
下面是我的具体阐述。
词以境界为上
王国维论词以境界为上,“有境界则自成高格,自有名句”“言气质神韵不如言境界”。
例如王维的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,王国维谓之“此等境界,可谓千古壮语。
词以境界为最高审美标准。
那么,什么是境界呢
王氏是这样解释的:“境非独谓景物也,感情亦人心中之境界。
故能写真景物、真感情着,谓之有境界,否则谓之无境界。
像晏殊的词“昨夜西风凋碧树。
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”,天涯茫茫,长路漫漫,秋风渐起,伊人远隔,天气之凉比不上相思之苦,秋风起时偏登楼,欲言无语更无人听,一切的一切在无可奈何之中变得难以承受。
这种用真感情写的真境界,不仅得到了王国维的赞赏,也获得了历经千年万年的力量,流传至今。
王国维还指出,境界有理想和写实之分,又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之分。
“有造境,有写境,此理想与现实二派所之由分。
然二者偏难分别。
因大诗人所造之境,必合乎自然,所写之境,必邻于现实之故也。
就像冯延巳的《醉花间》词“高树鹊衔巢,斜月明寒草”,俊朗清雅。
能够感动别人的永远是对真实的升华,而不是纯粹的虚构与写实。
这正是美的根基所在。
“有我之境”的要点在于“以我观物”,即从自我感情出发,对客体进行加工整理,一切外物都成为内在感情的表象,如“泪眼问花花不语,乱红飞过秋千去”,“可堪孤馆闭春寒,杜鹃声里斜阳幕”。
“无我之境”的要点则在于“以物观物”,强调客体存在的真实性,主体意识被客体化,如“菜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,“寒波澹澹起,白鸟悠悠下”。
这也是主观诗跟客观诗的区别所在。
古人写词,写有我之境的较多。
但对名家高手来说,他们可以得心应手的根据自己的愿望进行选择运用。
例如苏轼之词既有“明月如霜,好风如水,情景无限”这样自然优美的无我之境,也有“春色三分,二分尘土,一分流水。
细看来,不是杨花,点点是离人泪”这样壮美的有我之境。
境界有上述类别之分,但“境界有大小,然不以是而分高下。
优美和壮美,只是审美的不同取向而已,它们之间不应该存在价值的判断。
“细雨鱼儿出,微风燕子斜”、“宝帘闲挂小银钩”所描述的意境,并非不如“落日照大旗,风鸣马萧萧”、“雾失楼台、月迷津渡”的境界啊。
然而,炼字对境界的表达有很重要的作用。
比如“红杏指头春意闹”的“闹”字,使意象生趣盎然,我们不得不佩服作者的才智啊。
江山代有才人出,各领风骚数百年
唐五代北宋之词,可谓“生香真色”。
清代文学家潘德舆说,“词滥觞于唐,畅于五代,而意格之闳深曲挚,则莫盛于北宋。
词之有北宋,犹诗之有盛唐。
至南宋则稍衰矣。
清初有文学家说,“词至北宋而大,至南宋而深。
众说纷纭。
让我们来看看王国维的观点吧:“君之于词,于五代喜李后主、冯正中,于北宋喜永叔、子瞻、少游、美成,于南宋除稼轩、白石外,所嗜者鲜矣。
尤痛诋梦窗、玉田,谓梦窗砌字,玉田垒句。
一雕琢,一敷衍。
其病不同,而同归于浅薄。
六百年来词之不振,实自此始。
夫自南宋以后,斯道之不振久矣
元明及国初诸老,非无警句也,然不免乎局促者,气困于雕琢也。
嘉、道以后至此,非不谐美业,然无救于浅薄者,意竭于摹拟也。
虽然“才之不可强也”,但一代有一代之文学。
“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”,文学作品的形式体裁变化有其自身的萌芽、发展、壮大、衰落、消退和新体裁诞生的过程。
但单纯从词的角度来看,古人词作真的是“满园春色管不住”“江山代有才人出,各领风骚数百年”啊.
下面笔者以朝代为顺序,总结一下王国维《人间词话》中提到的部分词人词作及其风格。
唐代。
一代天骄李白不仅是诗仙,他的词也独有千古。
“太白纯以气象胜”。
“西风残照,汉家陵阕”,一首小令《忆秦娥》,足以包含千百年来所有诗人的感慨和所有哲人的思索。
如果说李白是盛唐文化孕育出来的天才诗人词人,那么温庭筠则是晚唐文化培养出来的另一天才。
“飞卿精艳绝人”。
“梳洗罢,独倚望江楼。
过尽千帆皆不是,斜晖脉脉水悠悠。
肠断白频洲。
造语精致细腻,绵密隐约。
王国维对其评价是“飞卿之词,句秀也。
五代。
“冯延巳之词不是五代风格而堂庑特大,开北宋一代风气。
所谓五代风格,就是指追求婉媚、言情不离伤春伤别、场景无非洞房酒筵的词风。
而冯延巳独造清语,“高树鹊衔巢,斜月明寒草”疏散闳约,“细雨湿流光”五字便能摄春草之魂,难怪他在五代词人中独受王国维赏识。
冯延巳的君主南唐中主李璟,多才多艺,善诗歌,其词“菡萏香消翠叶残,西风愁起绿波间”大有“众芳芜秽”、“美人迟暮”之感。
菡萏香消,西风愁起,颇有国家之憾,我想,王国维以遗老自居,更能玩味此中深意吧。
李璟之子李煜,“生于深宫之中,长于妇人之手,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,亦即为词人所长处。
正因如此,兴亡不出宫阙的经历,使他可以用整个生命去咀嚼命运的无常,一旦发言为诗词,其深厚纯绝非常人可比。
李煜难为人间之王,却极称“词中之帝”。
词之李后主而眼界始大。
“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”、“流水落花春去业,天上人间”,这些词境的开拓以及它独特的话语方式,为宋词的繁荣奠定了深厚的基础。
词至北宋而大。
不知电影《满城尽带黄金甲》中的“未央宫”是否出自北宋词人夏竦的“霞散绮,月垂钩,帘卷未央楼”,但范仲淹的“四面边声连角起,千帐里,长烟落日孤城闭”的抑郁苍凉,让我想起了电影中杰王子带领士兵进行决战的那一幕。
“北宋倚声家初祖”晏殊工于造语,词作雍容和缓,温润秀洁。
虽然其内容多是抒写相思离别之苦,含情凄婉,但是忧愁之中往往透露出对人生的反思和感悟。
“昨夜西风凋碧树。
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”,这等精彩的语句,深为后人称许。
与他不同的是,其子晏几道一生耿介孤傲,把对歌女的相思爱恋作为他词的绝对主题,他把对爱情生死不渝的追求最为自己的精神寄托,古之“伤心人”也。
欧阳修是北宋初起承前启后的重要词人。
受晏殊影响,欧阳修有“绿杨楼外出秋千”之句,仅一个“出”字便是后人所不能达到的。
其《醉翁亭记》中“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山水之间也”让我们了解到他的自然性情。
王国维说,“永叔‘人生自是有情痴,此恨不关风与月’、‘直须看尽洛城花,始共春风容易别’于豪放之中有沉着之致,所以尤高。
但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-北宋还有另一位才子,苏轼。
他的词作和他的人格一样充满魅力,其词挥洒自如,妙语天成,不为音律所约束,激情充沛。
王国维曰“东坡之旷在神,为词中之狂。
一首《水调歌头.明月几时有》超然物外,既有太白浩然之风,又有内中自敛显宋人理趣。
所谓“近朱者赤、近墨者黑”,苏轼与其父苏洵、其弟苏辙并列于唐宋八大家之列,其妹苏小妹又是天下难得的才女,其友佛印更是超俗的智者,再看看“苏门四学士”吧:秦观、黄庭坚、晁补之、张耒,个个独具千秋。
秦观为苏轼最得意的门生,虽然和晏几道一起被称为“古之伤心人”,但他少年豪俊,感情真挚,语言清雅,意境深婉。
“雾失楼台、月迷津渡,桃源望断无寻处。
可堪孤馆闭春寒,杜鹃声里斜阳暮。
有这样真挚的感情,难怪苏小妹会喜欢上他。
黄庭坚不仅诗词兼长,还擅长行书、草书。
这样一群才子聚在一起,其日子也必然潇洒快活吧
苏子一圈人,将北宋的词作推上高峰,在王国维看来,北宋其他词作逊色了。
“北宋名家以贺方回最次,其词少真味。
也许,王氏过矣。
“若问闲郎都几许,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”为他赢得了“贺梅子”的称号。
少真味乎
词至北宋末年,便出现了另外一位一流词人,周邦彦。
其“叶上初阳干宿雨,水面清园,一一风荷举”恰到好处的描绘了荷花的风韵,自然神妙。
其中观察之深入、体物之细微,绝非一朝一夕之心力。
“词至南宋而深”。
南宋词人中一位位superman也层出不穷。
“姜夔之词旷在貌”。
虽然王国维评价他“古今词人格调之高,无如白石。
惜不在意境上用力,故觉无言外之意,弦外之响”但人们普遍认为,姜夔偏爱衰落、枯败、阴冷的意象,以此来营构幽情悲凉的词境,寄托凄苦落寞的心态,其意境不可谓不深。
就像“淮南皓月冷千山,冥冥归去无人管”“二十四桥仍在,波心在,冷月无声。
念桥边红药,年年之为谁生”这等好词,朗诵起来也是齿颊生香。
跟白石的婉约相比,豪放的辛弃疾“有性情有意境”。
“啼鸟还知如许恨,料不啼清泪长啼血,谁共我,醉明月”。
与东坡一样,王国维评价稼轩“词中之狂”。
刘过是辛弃疾的座上客,被人赞为“天下奇男子,生平以义气憾当世”,以文为词,不守音律,展现了江湖游士独特的生活命运和个性风格。
至南宋末年,又出现了两位词人,吴文英(梦窗)和张炎(玉田)。
“梦窗之词,吾得取其词中一语以评之,曰‘映梦窗、凌乱碧’,玉田之词,亦得取词中一语以评之,曰‘玉老田荒’”。
所谓‘映梦窗、凌乱碧’,正体现了吴文英所营造的亦梦亦幻的境象和他突变性、跳跃性的章法结构。
所谓“玉老田荒”则反映了张炎词中的凄凉。
王国维指出,幼安词之佳者,如《祝英台近》,俊伟幽咽,故独有千古,其他豪放之处,亦有“横素波,干青云”之概,宁梦窗辈龌龊小生所可语耶
王国维痛诋梦窗、玉田,我只能说,“才之不可强也”。
乱世出英雄。
文天祥身当乱世,悲歌泣血,长歌当哭,其慷慨赴死的英雄气概别有高格。
试读其词《念奴娇》“水天空阔,恨东风,不识人见英物。
蜀鸟吴花残照里,忍见荒城颓壁
铜雀春情,金人秋泪,此恨凭谁雪
堂堂剑气,斗牛空认奇杰。
又如其《沁园春》,“邮亭下,有奸雄过此,仔细商量。
有这样的民族豪情气节,贯彻于中,为两宋文坛增添了最后一道光辉。
金代文人的词作,似乎没有在《人间词话》里提到过。
“枯藤老树昏鸦,小桥流水人家。
古道西风瘦马,夕阳西下,断肠人在天涯。
寥寥28字,境界全出,宛若天成,实为绝唱。
词至明清,佳作渐少。
“一代又一代文学”。
明清小说如《水浒传》《红楼梦》等,独具特色。
我想要不是当时中国的印刷术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,“京城”纸贵的场面肯定会发生。
诗词特点、诗人及词人
“诗人对宇宙人生,须入乎其内,又须出乎其外。
人乎其内,故能写之。
出乎其外,故能观之。
入乎其内,故有生气,出乎其外,故有高致。
王氏又曰,“诗人必有轻视外物之意,故能以奴仆命风月。
又必有重视外物之意,故能与花鸟同忧乐。
文学是抒情和寄托的手段,虽然“诗人视一切外物,皆游戏之材料”,但不管它拥有什么样的外在形式,“诙谐与严重二性质,亦不可缺一也。
我们必须对文学保持尊重,同样,此人也必须忠实,“词人之忠实,不独对人事宜然。
即对一草一木,亦须有忠实之意,否则所谓游词也。
这种忠实,归根结底是对自己感情的忠实。
从词的意境来看,第一:“词之为体,要妙宜修。
能言诗之不能言,而不能尽言诗之能言。
诗之境阔,词之言长。
这是王国维对诗和词区别的总结。
词乃长短句,句法参差,音节流利,这种体裁比诗更为灵巧,适宜于表达婉转曲折的感情。
诗则整齐厚重,句法简约,适宜于表达疏广典雅的意境。
将王维之诗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和纳兰性德的词“风一更,雪一更,聒碎乡心梦不成。
故园无此声。
作一番比较,即可更好的理解以上所述。
第二:“隔”与“不隔”。
王氏以为诗文佳妙之处在于即景生情,写景如在眼前。
虽有安排却不见痕迹的浑融,所以,他评论曰“白石写景之作,如‘二十四桥仍在,波心荡,冷月无声’、‘数峰清苦,商略黄昏雨’、‘高树晚蝉,说西风消息’。
随格韵高绝,然如雾里看花,终隔一层。
姜夔之词多一层理性的分析和人工的渲染,但情景交融、自有深意,堪称好词。
王国维认为“池塘生春草”、“空梁落燕泥”等佳句贵在不隔。
我认为,“隔”与“不隔”各有千秋。
“隔”一层,花非花,雾非雾,加一点人工雕琢更显意境深远,“不隔”直抒胸臆,情韵自然浮现,浑然天成。
从词的用字来看,词最忌用替字。
南宋词论家沈义夫《乐府指迷》云,“说桃不可直说破桃,需用‘红雨’‘刘郎’等字。
说柳不可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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